hueimiin

愉快的 (外加快凍死) 的從一隻螞蟻 — Izmailovo 血拼回來後，離開住宿前我努力的把剛買的俄羅斯套娃和彩蛋塞進手提包裡。結果在非常有限的行李空間下，最後還是被迫把在伊爾庫兹 Rolling Stones 認識的那三個中國妹子送我的甜酒留下了。 我借花獻佛的把酒送了給那斤斤計較的房東 — 嗯。真的很計較：提早了幾個小時到住宿就多算半天的費用；離開的那天 check out 後把行李借著寄放也要多 charge 錢– 住那麼多旅館和 bnb，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老闆呢。 後來我去廚房吃下午吃剩的蘋果時，剛好在厨房做飯的她竟然順道煎了兩片 pancake 給我，還把那瓶酒開了，倒了一大杯給我配著吃。啊，我想收禮果然會讓人對你變得寬容。

最近偶爾翻到去年旅行的照片，感覺卻像是做了一場夢。 夢裏的冬天很冷，應該比這陣子天天下雨的天氣冷上很多很多。清晰但零星的片段提醒我那些有點開始混亂，有點銜接不起來的記憶。 我想起我在北京放工時刻買了串水果冰糖葫蘆，啃著啃著上了地鐵站。然后不顾旁人眼光靠着墙坐在一旁刷手机，然后不小心打了个盹儿。 我想起我跟着 GPS 来到了 798 艺术区。路过许多看起来人烟稀少的街道，和到處都有的一些到地小吃。哦，我似乎买了个大婶卖的台灣手抓餅，只是我在台灣却還真沒見過這玩意兒。

就我一個城市長大的女孩來説，相較起嬌生慣養的同齡（老）孩子們，自覺我對於很多事物的接受度還算是挺寬的。而 Budget travel 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或肯去妥協的。於是乎，【志同道合】的旅伴還真的不容易找，機率高於找另一半，低於交個知心好友。 但無論如何，我在旅途中心情總是特別的愉悅，對很多不好不愉快不順利的事物也更容易看得開，放得下。只是，這一趟旅途，若問我有什麽讓我抓狂，覺得異常受挫折的事情，我會説有兩件：第一個是手機被扒的無助感；第二個就是抵達 Olkhon Island 住宿的那一刻。 從 Irkutsk 興高采烈的坐了半天的車，忍受寒氣刺骨地透過小貨車的鐵皮瑟瑟的傳進來，好不容易來到大名鼎鼎的貝加爾湖邊，坐著《破冰船》來到了這個島上。 照片中的 Olkhon Island 大多是綠色的。但冬天的 Olkhon Island 是褐色的。

離開北京後，我不說話的時候很多。也不盡然是因爲我孤僻，更多是因爲語言不通（外加孤僻）。 蒙古和俄羅斯這倆囯的文字挺類似的，但不管是不是有共用的文字還是語言，我只知道我都沒聼懂。一開始還挺樂在其中的，不説話多好，安安靜靜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多好。只是後來我發現，不想説話和無法溝通畢竟還是有所差距的。前者我至少還擁有了選擇的權利，後者我只能鬱悶的鷄同鴨講。 在蒙古那陣子第一次體會什麽叫無法溝通。但那段時間畢竟我花錢買服務，所以即使我有什麽需要的，盡量的比手畫脚，大叔還是會努力的爲我做到。而後來離開蒙古前還能跟 hostel 小老闆一起在午餐時用英文聊天；如果我知道那是我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一次能好好的説話，我一定會更認真的聊。 進入俄羅斯后才發現大多數羅斯人的英文水平實在是 — 不敢恭維。

這是我在火車裡的第三天。 很多人問我，在火車裏四天三夜，整整 82 個小時怎麽過。 老实说，上车前我也不知道这么多的时间该怎么浪费，但在这分秒必争的时代能够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浪费时间是种福气。 最便宜的开放式床位空间有限，靠走廊的下铺日间可以把床收起来成为两个面对面的座位和一个小桌子，边上就是大车窗。在没有娱乐设施外加网路不稳定的火车里，它就是一台不断变换景色的大电视。 我卷縮在我的位子裡，吃着饼干面包谷粮；看了三本書；写了几篇文章；為自己糾結了三年的決定推翻再妥協。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就脑袋放空的看著黑夜轉白天，白天转黑夜。冬天黑夜的時間很長，长得让人格外珍惜白天的莅临。那第一道陽光温柔的劃破黑色的畫幕，穿透大氣層在朦朦亮的墨蓝色天空分散成五彩的光，再慢慢的把云朵渲染成夢幻的粉色系。

離開北京前终于赶上了北京著名的雾霾。 一踏出背包客棧後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色調 desaturated 的照片，連天空也是白色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煙味兒，很不幸的我準備好的口罩終於派上用場了，但我還真的寧可用不上它。

在北京的第十天，终于外宿了。 住进了青年旅馆，才感觉和北京的道地生活脱离，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過客。 周遭不再是推着篮子去买菜的老人家，或遛狗，带娃散步的居民。而地铁口也不再只是匆忙的上班族。 一踏出前门站，迎面而来的是游客，游客，还是游客。 来北京遇到的第一个司机和第一个住宿前台服务员态度一个样。這次倒是没當面骂我，但脾气却不怎么样。 苏宁大叔从芍药居站陪我坐到了前门站，一路上聊着他在英国的 10 岁儿子，和我一个女生這樣出來玩怎么的任性。他帮我提着我的大行李箱上了好几个地鐵站的阶梯，说能帮到哪就是哪了，还要我如果在北京需要帮忙尽管找他。臨走之前他还提醒我让我走得慢一点，慢一点就不会出错。